第6章 令人噁心的愛
我嚎啕大哭了起來，上氣不接下氣，幾欲昏厥。
警察默默地走了過來，遞給了我一封信。
“這是我們發現的遺書，您請收好。”
我胡亂用袖子抹了抹眼睛，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。
“伊伊，當你看到這封信時，我已經走了。不要怪媽媽好嗎？媽媽和你爸爸相濡以沫了這麼多年，當初說好要同生共死。如今他去天上了，我也要去找他了。伊伊，這個世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隻有你了。
我的女兒，請原諒媽媽的自私。好好活下去。當年的事，我相信你爸是清白的，可現在已經死無對證，無從尋找。所以伊伊忘了這件事吧，換個城市，以後一個人也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我的眼睛像壞了一樣，怎麼擦也擦不乾。
我緊緊的捏著這封信。
“我怎麼可能忘記？因為這，我失去了丈夫，失去了世界上最愛我的父母，失去了我的孩子，我再也冇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。”
處理好母親的後事。我緊緊握著脖子上裝滿母親骨灰的瓷瓶。
我得去找顧然，要回我爸的遺體！
10.
我在顧然家門口蹲了三天，終於蹲到了他。
他揮揮手示意司機先走，現在這裡隻有我兩人，夜黑風高，真是個好地方。
我勉強保持著理智。
“顧然，你知道我父親去世了嗎？”
他輕蔑一笑，“何必明知故問，是我乾的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推我的那一下，殺死了我們的孩子！
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？殺死了孩子還不夠，就連我的父親也不放過。”
提到孩子時，我看見他的眼裡有一絲動容。
“我不知道你懷孕了，你為什麼不說？
如今你父親已經死了，隻要你回來，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，孩子還會有的。”
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，他怎麼有臉說出這話？
“我不想多說什麼，我隻想知道我父親的遺體在哪？”
提到父親他又變得冷硬起來。
“嗬！早被我丟到深山老林裡，不知道被哪條野狗吃了！”
他竟然這樣對待我爸！
“那你知不知道我的母親自殺了。”
他施捨般地看著我，
“伊伊，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隻動了你爸一人，要知道如果是彆人，我可不會這麼客氣！
我知道你母親死了，你很難過，可這是她應贖的罪孽。你回來吧，我會對你好的。”
“對我好？”我諷刺地笑出了聲，“那葉青青怎麼辦？”
“伊伊你吃醋了？”他激動地一把抱住了我。
“放心，我隻不過是看在養父的麵子上纔對她好，我真正愛的隻有你！”
真是令人噁心的愛！
早在來之前，我已有了心理準備，但仍僥倖地想，也許他會放過我爸遺體，現在不過是死心而已。
我早已一無所有，怎能看著罪魁禍首逍遙自在？
我緊緊地勒住他，他還很高興。興奮地在我耳旁描繪著未來的美好景象。
“伊伊，我們以後生兩個孩子，可以一個跟我姓，一個跟你姓，這樣也算對得起你爸了！”
誰要聽這些？憤怒的火焰，不停地灼燒著我的心。
我抽出藏在袖子裡的刀，猛地朝著他的後心捅去。
刀刃刺破血肉的聲音可真痛快。
我怕一刀不夠，又接連捅了好幾刀。
我猛地推開他，看著他氣息微弱地躺在地上，心滿意足地笑了。
我哈哈大笑起來，越笑越大聲，最後彷彿聲嘶力竭。
“顧然是你活該，你知道嗎？你殺了我的父母，我的孩子，踐踏了我的尊嚴，可我還是愛你。
多麼可笑，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。所以一起死吧！人死之後，恩怨兩消。”
說完，我一把捅進了我的心臟，含笑倒下了。
彌離之間，彷彿聽見顧然的聲音在喊。“不要，不要死。求你。”
原來顧然也會求人嗎？真可惜，看不見他的表情，一定很精彩。
11.
我從來冇有想過，人死之後竟還有靈魂。
我飄浮在半空，憤恨地看著 icu裡顧然的身體。
他可真是命大，心臟長在了右邊。這麼重的傷，竟然也能救得回來。
早知道，我應該多捅幾刀！
上天真是不公，不到一個星期，顧然就醒了。
我看著他剛醒來，就焦急地拉著醫生的手，問：“我老婆有事冇？”
多麼可笑，我活著時，他毫不關心，我死了，他卻在這裡惺惺作態。
“抱歉先生，和你一起的女士已經救治無效身亡了。”
“怎麼可能？一定是你們弄錯了！我這麼多刀還活著，她隻捅了自己一刀，怎麼會死？”他不顧身上插著的管子，緊緊握住醫生的領口，憤怒地質問
醫生連忙按住他。
“先生您彆激動，那位女士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冇氣了。她那一刀精準地紮穿了自己的心臟，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呀！”
“不可能，我還冇死，她不會死的！她一定是藏在某個地方，我得去找她！”
顧然聽不進任何解釋，神情瘋癲，拚命地扯著自己身上的管子，掙紮著要下地。
一根根帶血的管子被拔出來，鮮血滋了他滿身，可他像感受不到痛一樣，瘋狂地繼續扯著。
一旁的醫生想要阻止他，卻被他大吼一聲，“滾開！”
他猙獰地看著周圍的人，充滿敵意。彷彿一頭嗜血的野獸，誰上來他就要咬斷誰的喉嚨。
醫生見勢不妙，連忙大喊：“病人失去理智，快拿鎮靜劑！”
他拚命掙紮，保持理智，最終還是敵不過鎮靜劑，昏睡過去。
我坐在床頭，看著他睡著的臉。
我伸出手掌，掩住他的口鼻。
好想把他捂死啊！
可我已經死了，隻剩下一個魂體，一用力手就穿過他的身體。
我不甘地在病房裡徘徊，不明白老天讓我看著這一切是為了什麼？
12.
就在顧然脫離危險的第二天，葉青青帶著一個男人來了。
這個男人我認識。是葉青青的父親，也就是顧然的養父。
他們一進病房，就直奔顧然的床頭。
葉青青看著顧然蒼白的臉，緊閉的雙眼，焦急地推了推他的肩膀，在他的耳邊大聲地喊他的名字。
顧然毫無反應。
葉青青轉頭看向他爸，臉上的焦慮不加掩飾。
我以為她是在擔心顧然，可冇想到她說：“爸，顧然要是一直醒不過來可怎麼辦？好不容易林家被我們弄倒了，眼看著財產就是我們的了，在這節骨眼上出岔了！”
聽到這話，我瞬間打起了精神，我家的財產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？
“之前我旁敲側擊過他，他的遺囑繼承人竟是林伊那個東西，我怎麼挑唆他都不肯改，好在蒼天開眼，她自殺了，可恨連累顧然生命垂危，我們在法律上又和他沒關係，這萬一他真死了，這財產我們可拿不到一分！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葉青青的父親開口，“青青鎮定點，顧然這不是還處於昏迷嗎？等他醒來我們再發力就是。”
“爸，你說顧然他會娶我嗎？這段時間他看似對我很好，可也隻有當著那個人的麵纔會這樣！私下裡對我冷淡得很！真不知道那個東西給他灌了什麼**湯？仇人之女也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！”
“對了爸，林家那事不會露餡吧？要是被顧然知道了，我們可冇有好果子吃！”
“閉嘴！明知道這事要緊，還在顧然麵前說這話！”
“好了爸，我不說了，我這不是看他昏迷著才這樣嘛，他又聽不見！”
可我明明看到顧然露在被子外的小拇指不自然地動了動，微微蜷縮起來。
兩人又看了顧然一眼，看他絲毫冇有要醒的意思，就走了。
老遠還能聽到他們悲痛的哭聲：“醫生，我兒子什麼時候才能醒呀，你們可一定得救救他！”
看來他們是不知道，顧然已經醒了，才脫口而出如此重要的訊息。